永禄二年(1559年)春寒料峭但冈崎城却仿佛提前步入了暖春。
城墙根下残雪消融滋润着吐露新芽的泥土。
庭园里几株耐不住寂寞的早樱已绽开零星柔嫩的粉白在尚带寒意的风中微微颤动为这座以坚韧闻名的三河雄城点缀上罕见的温柔色彩。
然而比这自然春意更为炽热的是弥漫在城中每一个角落的人心躁动。
一种混合着期盼、焦虑与喜悦的情绪如同无声的潮水在廊庑间、在武场边、在每一位家臣与侍女的心头涌动。
所有的视线所有的窃窃私语最终都汇聚向城中最高处那间被重重守护、帘幕低垂的御殿。
松平元康(德川家康)伫立在寝殿外的回廊上身姿依旧保持着领主的沉稳但负在身后、微微交握的双手指节却因用力而泛白。
他目光看似平静地望着庭院中那几株早樱眼神却早已穿透了时空牢牢系在身后那扇紧闭的纸门之内。
里面是他的正室筑山殿正在经历女人一生中最大的一道关口。
空气中隐约传来的压抑呻吟每一次都像重锤敲击在他的心口。
这位在未来将掌控天下、以隐忍和冷静着称的枭雄此刻也不过是一个忧心妻儿安危的普通丈夫与父亲。
化名“黑泽”的塞巴斯蒂安如同最完美的影子静默地侍立在元康身侧后方半步的位置。
他俊美无俦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酒红色的眼眸低垂仿佛对周遭的紧张气氛毫无所觉。
然而若有精通气息者在此便能感受到他身上那种收敛到极致、却随时可以爆发的警惕如同一张无形的网笼罩着这片区域将一切可能的“杂音”——无论是人界的还是时间溯行军可能带来的——都隔绝在外。
他偶尔抬眼扫过寝殿方向那目光并非关切更像是一位技艺精湛的钟表匠在审视一件即将完成的作品冷静地评估着每一个环节。
在稍远一些靠近庭园的敞廊处被允许在此等候的刀剑男士们也以各自的方式表达着关注。
笑面青江斜倚着一根朱漆柱子灰绿色的长发在微风中轻拂过他带着神秘微笑的脸颊。
他那异色的双瞳(左红右金)微微眯起视线仿佛穿透了墙壁看到了内里生命挣扎降世的景象。
“哦呀这就是人类繁衍传承的瞬间吗?汇聚了极致的痛苦与无上的希望如此矛盾又如此……动人心魄。
”他的语气带着惯有的玩味但眼底深处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触动。
石切丸并未坐下他高大的身躯如同山岳般屹立手中缓缓捻动着念珠低沉而庄严的祈福经文从他口中喃喃溢出形成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场。
“新生是神明赐予尘世最珍贵的礼物是血脉延续、家族昌盛的象征亦是净化世间污秽的纯净之光。
愿神力加护母子平安。
”他周身散发出的宁静与神圣感让周遭浮躁的空气都沉淀了几分。
千子村正罕见地没有表现出他那标志性的、对“破坏之美”的狂热。
他抱臂靠墙而立古铜色的肌肤在廊下光影中显得格外深沉那双橙红色的眼眸中光芒明灭不定。
生命的诞生与他所痴迷的、在战场上绽放的“死亡之美”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这让他陷入了一种哲学性的沉思。
他似乎在重新审视“创造”与“毁灭”这永恒命题的意义。
大俱利伽罗则选择了一个最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几乎与墙壁的阴影融为一体。
他深色的皮肤和紧抿的唇线勾勒出孤高的轮廓金色的瞳孔在暗处微微发光。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但那份沉默本身就如同最坚实的壁垒无声地宣告着此地的不可侵犯。
鹤丸国永则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那身纯白的装束在沉凝的氛围中格外醒目。
他一会儿蹲在廊边用手指戳弄刚刚冒头的草芽一会儿又站起来不安分地踱步嘴里小声嘀咕着:“啊啊这等待真是折磨人啊!比埋伏战还要难熬!真想弄出点声响来哪怕吓唬一下路过的侍女也好……”但他终究没有付诸行动只是用这种焦躁的方式宣泄着内心同样存在的、对未知结果的紧张。
而所有人中情绪最为外露关切最为炽烈的无疑是物吉贞宗。
金发金瞳的胁差少年根本无法安坐他像一只被无形丝线牵动的小雀在廊下来回踱步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目光几乎要在那扇紧闭的纸门上烧出两个洞来。
他那总是洋溢着开朗笑容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毫不掩饰的担忧和期盼仿佛里面正在经历生死关头的是他血脉相连的至亲。
“物吉静心。
”蜻蛉切低沉浑厚的声音响起他巨大的身躯如同移动的堡垒仅仅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无比的安定感。
“生命的降世自有其轨迹与定数如同种子破土需经历黑暗与压力。
过多的焦躁于事实无益反扰心神。
” “我知道蜻蛉切先生道理我都明白……”物吉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过快的心跳但目光依旧牢牢锁死在那扇门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可是就是控制不住……心里像有团火在烧只希望一切都顺利希望那个小生命能平安到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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