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内正则踩上朝雏的石阶时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
远处隐隐传来的金属碰撞声让他心头涌出一种不安的预兆。
玲华曾嘱咐过他要盯紧这里不许再出差错。
她的语气淡淡却让人无法忘记。
正则知道她的意思不仅是命令更是一种冷冽的提醒:若他做不到后果便是他承担不起的。
而他自己也不想看到这座城再一次毁去。
上次亲眼目睹祸津兽被复活时血火交织的景象仍像影子一样贴在脑海里。
他很清楚这里若出事绝不只是一个城池的危机。
他快步穿过前庭院门虚掩门闩被斩断灯笼倒在地上油迹洇开。
风一吹火苗颤了颤投下摇晃的影子。
他推门而入血腥气立刻扑面。
廊下散落着符纸的残片注连绳断裂像被生生撕开。
几名守卫横倒在地盔甲裂口整齐刀伤简洁利落。
正则蹲下察看眉头拧紧:出手的人不仅快而且准几乎没有多余动作。
心底更冷了几分。
他握住刀柄。
刃身隐隐泛着暗影那是影虎一战后玲华留在刀里的力量。
他至今仍不完全明白其中的意义只知道这刀如今比以往锋锐更像有一种陌生的气息在其中呼吸。
正当他打算迈步深入一道女子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冷静而直接。
「你打算一个人就闯进去吗?对手是两个个上只妖。
」 正则猛地回身刀已出鞘半寸。
寒光停在空中他瞥见廊下立着的身影。
女子缓缓走出阴影神色冷淡眼神却清醒锐利。
「……红音?」 此人正是红怨的上只妖炎上红音。
上次在朝雏的大战中他们曾在同一战场短暂交错。
那时只是匆匆一瞥如今却在这血腥残破的殿廊再度相遇。
正则的刀锋仍未完全落下。
红音抬手示意他不必紧张语气平淡:「别误会我不是敌人。
」 「你怎么会在这里?」正则眼神依旧紧绷。
「红怨的侦察发现了动静。
我们判断梦喰会来救香春所以我提前埋伏在此。
」红音答得很干脆。
正则怔了一瞬。
他原以为自己是最早赶到这里的一个却没想到红怨的触角早已探到。
红音向前一步目光却落在他腰侧的刀上眸色微微一凝。
「你这把刀……和上次不同了。
」 正则心口一紧。
刀锋被夜色映得漆黑刃上浮着若有若无的影。
他握紧了刀柄淡声答道:「一点来自黑曜妖后的馈赠但即便如此它斩下的仍该是该斩之物。
若能借此更好地护人我无所畏惧。
」 红音没有立刻回应只是注视了他片刻像是在衡量。
片刻后她才轻轻点头。
空气短暂凝滞。
正则缓缓收刀动作里仍留着防备。
「所以你等了很久了?」 「嗯。
」红音的声音压得很低「我也刚到。
没想到她们会动手得这么快。
」 走廊外的风吹来纸符边角簌簌作响。
血腥气和焦木味混杂让人胸口发闷。
正则沉声问:「你打算怎么做?」 「你和我目标一样。
」红音侧头望向殿门「如果她们打算救香春我不能让她轻易得手。
至少要亲眼确认勾玉还在。
」 正则点头。
话虽不多却足以达成临时的默契。
红音迈步向前脚步轻得几乎没有声息。
她回头望了他一眼低声道:「别逞强。
一个人进去只会送死。
」 这一次正则没有反驳。
他提着刀紧随其后。
两人并肩穿过走廊。
脚下的血迹已被夜风吹得半干墙角的尸体像被遗忘的石像。
符纸在风中飘荡宛如无声的低语。
正则心头愈发沉重。
他知道他们来得迟了。
殿里已经有人先一步动手。
竹内正则和红音并肩踏入封印殿时空气里仍弥漫着血腥。
大门被强行扯开注连绳断成几截纸符散落在地。
几名守卫横倒在殿内盔甲裂口整齐血泊尚未干涸。
殿心的符阵彻底崩毁只剩焦黑的印痕。
在那片狼藉中铃正抱着香春。
香春半边面庞依旧裹着绷带呼吸浅弱连站都不稳。
但她身上仍缠绕着妖气随时可能挣脱桎梏。
她的指尖偶尔颤动带出一丝丝残余的丝线在空气里飘散。
而在铃的另一只手中无限勾玉安静地握着。
它已经不再发光看上去像块失去灵性的玉石但正则一眼就能感觉到里面潜藏的重量。
「果然……」正则握紧了刀。
铃抬起头红色的眼眸扫过来冷冷一笑。
下一瞬她背后忽然伸展出两条新的手臂惨白如骨指爪弯曲锋锐。
四臂齐张她整个人像是猛然长高了一圈气势扑面而来。
「上。
」红音低声提醒。
两人同时扑上。
刀锋与爪影在殿内交错。
铃的双爪划过空气带出刺耳的破风声另一双手臂骤然横扫逼得正则退了半步。
红音冷静切入从另一侧逼迫铃却被香春忽然甩出的丝网逼退。
那丝线在火光下泛着银光落地瞬间黏住了木板发出吱吱的焦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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