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周瑜宴请同窗好友蒋干酒过三巡周瑜带着几分醉意亲热地拉着蒋干的手走出大帐。
帐外月色如水两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持戈肃立甲胄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子翼看我这江东儿郎可还雄壮?周瑜指着军阵语气中带着自豪。
蒋干望着那些精壮的士兵不禁赞叹:真乃虎狼之师! 周瑜大笑又拉着蒋干转到后营。
只见粮仓连绵堆积如山的粮草在月光下形成一片阴影。
我军粮草可还充足? 兵精粮足名不虚传。
蒋干嘴上应答心中却暗暗吃惊。
周瑜突然踉跄一步借着酒意揽住蒋干的肩膀:想当年在书院时你我何曾想过会有今日? 蒋干连忙扶住他:以公瑾之才今日成就实至名归。
周瑜突然正色紧紧握住蒋干的手:大丈夫立世得遇明主外有君臣之义内有骨肉之情。
主上对我信任有加言听计从甘苦与共。
纵使苏秦、张仪复生口若悬河又岂能动摇我心? 说罢仰天大笑笑声在寂静的军营中格外响亮。
蒋干脸色煞白月光下显得格外苍白。
他望着周瑜意气风发的侧脸又瞥了眼四周严整的军容只觉得手中的酒杯重若千钧。
夜风拂过吹动两人的衣袍。
周瑜的笑声渐渐平息但眼中的锐利却丝毫未减。
他似醉非醉地看着蒋干轻声道:子翼今夜月色正好不如再饮几杯? 蒋干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却觉得喉咙发紧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周瑜拉着蒋干回到大帐命人重新摆酒。
烛火通明中他举杯环视帐中诸将朗声道:在座诸位皆是江东英豪今日之会当名群英会 酒至酣处周瑜忽然拔剑出鞘在帐中舞起剑来。
剑光如水映着烛火在他周身流转。
他且舞且歌声若洪钟: 丈夫处世兮立功名; 立功名兮慰平生。
慰平生兮吾将醉; 吾将醉兮发狂吟! 歌声豪迈在营帐中回荡。
诸将击节相和酒樽碰撞之声不绝于耳。
蒋干坐在席间望着周瑜矫健的身姿听着这充满壮志的歌声手中的酒却再也喝不下去。
帐外江东的明月正高悬天际清辉洒在连绵的军营之上。
宴席散时已是三更时分。
蒋干起身告退拱手道:实在不胜酒力还望公瑾见谅。
周瑜醉眼朦胧地挥手示意侍从撤席待众将退出后他踉跄着拉住蒋干的手臂:子翼……今夜……你我同榻而眠……就如当年在书院时…… 说罢周瑜脚步虚浮地拽着蒋干往寝帐走去。
刚入帐内他便一头栽倒在榻上衣冠不整地呕吐起来将锦被弄得一片狼藉。
侍从们手忙脚乱地收拾周瑜却已鼾声如雷。
蒋干和衣躺在榻边辗转难眠。
帐外更鼓敲过二更他悄悄起身借着残灯的微光打量四周。
周瑜的佩剑随意扔在案几上战袍半解完全是一副烂醉如泥的模样。
忽然蒋干注意到案几上散落着一叠文书。
他轻手轻脚地走近发现都是些往来书信。
其中一封尤为醒目封皮上赫然写着蔡瑁、蔡和谨封几个字。
蒋干心头一跳急忙抽出信笺细读。
信中写道: 末将等只因刘备不能容我等不得已降曹实非本愿。
今已设计将曹贼大军困于水寨只待时机成熟定取曹操首级献于都督帐下。
信使不日即到望勿见疑。
先行拜上。
蒋干双手微微发抖额上渗出冷汗。
他反复确认信中内容又偷眼看了看熟睡中的周瑜只见对方仍鼾声大作毫无察觉。
帐外夜风呜咽吹得烛火摇曳不定将他的影子投在帐壁上显得格外鬼祟。
原来如此……蒋干暗自思忖难怪曹军屡战不利竟是蔡氏二人与东吴暗通款曲!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封密信贴身藏好正想翻看其他文书忽听身后床榻咯吱作响——周瑜翻了个身。
蒋干慌忙吹灭油灯蹑手蹑脚躺回榻上却再也无法入睡。
他盯着帐顶听着周瑜的鼾声和远处的更鼓脑海中已经开始盘算如何尽快返回江北向曹操禀报这个惊天秘密。
子翼……周瑜含混不清地梦呓道不出旬日……必让你亲眼见曹操首级……蒋干心头狂跳只得含糊应了一声。
周瑜又嘟囔着:子翼且留步……定要你看那曹贼……话音未落鼾声再起。
蒋干僵卧在床冷汗浸透中衣。
梆子敲过四更时帐外忽然传来急促脚步声。
有人压低嗓音呼唤:都督可醒了? 周瑜似醒非醒地含糊问道:何人睡在吾榻上? 都督昨夜邀蒋先生同寝怎的忘了? 只听周瑜猛然坐起懊恼地拍榻道:平生未尝如此大醉!昨夜可曾胡言乱语? 帐外人禀报:江北刚送来密报…… 噤声!周瑜厉声喝止随即试探着轻唤:子翼? 蒋干屏息装睡连睫毛都不敢颤动。
周瑜窸窸窣窣披衣下榻帐幔掀起又落下。
蒋干竖起耳朵隐约听得帐外断续话语:……蔡氏二位都督说……时机未到……后半截话语化作气声再难辨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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